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恃宦而骄 第141节

    太后和万岁一同落水的事情也曾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。

    “是我引诱的她。”谢病春缓缓说着。

    钱沁原本准备的满腔问题,在此刻倏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舟舟是她的小孩,她是最知道她的性子的。

    引诱?

    明沉舟若是不喜欢,便是刀架子脖子上也不会低头,就像开弓的箭,是不会回头的。

    今日带谢病春来,就是明沉舟的态度。

    原来,她,早就告诉自己了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她红了眼眶,眼角渗出泪花来。

    她自己便是选了一条难走的路,且不料,她的女儿比她还大胆,选了一条一眼能玩到头的死路。

    “夫人,还问吗?”谢病春看着在颤抖的人,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钱沁捂着嘴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不,不问了。”

    她沉默地哭着,在寒冷的冬夜,借着呼啸的北风,最后只能淹没于手掌中的哽咽。

    她不是没想过拆散这段情意,可到最后,那只会让她女儿陷入最为难,最痛苦的地步,可若要她祝福,便是在她心口落刀,只要听到谢病春的名字,便是逼着她落泪。

    可,她到底不愿让女儿痛苦。

    “你,若是以后对不起舟舟,便是不要命,我也会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会。”谢病春轻声打断他的话,坚定而认真。

    钱沁仰头,失神地看着他,目光落在他眼尾上那点细小的红痣上,直把把人看着移开视线,这才勉强继续开口。

    “你记住今夜与我说的。”她上前一步,看着他的眼睛,逼问着。

    “不敢忘却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拱手,行礼,折腰而拜。

    钱沁一惊,连忙侧身避开:“掌印不必如此,我是舟舟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跟着我没有过过好日子,我只是,只是不想她哭而已。”

    她的目光自那碗不曾动过的姜汤上扫过,最后看了一眼背后紧闭的房门,嘴角微微抿起,这才朝着正屋走去。

    只是她并未回屋,而是朝着角落里的厨房走去。

    谢病春目送她离开,背着手站在台阶上,看着不远处的天际缓缓冒出的一点微光。

    将夜前的黑暗终于等来的它的黎明。

    “掌印应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
    谢病春身形一僵,背后的手指微动。

    “喝了就去休息吧,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,如山的屋子早已收拾干净了。”

    一碗还带着些许热意的姜茶被递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错立身——套个壳子而已,瞎编的

    望穿他盈盈秋水,蹙损他淡淡春山——引用

    你我同一情,愿得百岁心相随,尽老今生永不离——引用

    第74章

    明沉舟是被钱清染大嗓门吵醒的。

    她睡意朦胧地趴在被子里打了个滚,一张脸埋在枕头上,半梦半醒间突然看到一截红线,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,才猛地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——月老庙。

    她茫然地看着屋内,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。

    可身体上的不适却又清晰的告诉她一切都不是梦。

    她想起那个冰凉凉的手指探入身体时的战栗,面前之人的胸膛冰冷而坚硬,可唇角却是滚烫而柔软。

    黑暗中,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自己的名字,就好似一口灼热的酒,不断落在耳边,便足以令人生醉。

    明沉舟抿了抿唇,晃了晃脑袋,突然掀开被朝着外面跑去。

    一开门,便看到树下站着的人。

    谢病春恰恰在此刻听到动静回眸,漆黑的眼眸如水碧玉色,冷沁沁的亮。

    “掌印。”

    她一动,手中的红线便也跟着晃了晃。

    谢病春蹙眉打量着她,最后落在她踩在地上的赤足上:“去穿鞋子。”

    明沉舟扶着门框不动弹,反而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红线:“掌印给我系的。”

    鲜红的红线在素装银裹的着色前荡来荡去,鲜艳动人。

    谢病春垂眸,轻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那一刻,明沉舟只觉得昨夜不真实的虚幻感随着那一声骤然消失。

    她终于,终于和谢迢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这种在冬日北风中凌冽而冰冷的触感,都抵不上她此刻的欣喜,她甚至觉得面前歪歪扭扭的枣树都变得顺眼起来。

    “掌印为什么给我系红线啊。”她期待地问着。

    谢病春并不答话,只是上前把人懒腰抱起,送回屋内。

    长长的红线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最后又飘落到谢病春和明沉舟相叠的衣袖上。

    明沉舟抱着他的脖子,笑眯眯地问着。

    “掌印哪里找的红线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偷偷给我记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有吗?”

    明沉舟低头去看他的手,就像一条打滚的鱼,差点从他怀中滚出去。

    谢病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不得不手指收紧,把人紧紧禁锢在怀中。

    明沉舟嘟了嘟嘴,不高兴地摸着他的脸,又揪了一下:“看看嘛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把人放在床榻上,伸手去握她冰冷的赤足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穿袜子就出来。”他手掌极大,轻轻一握就能把她的玉足完全握在手心。

    他手腕冰白,好似泛出雪色,精雕玉琢一般。

    此刻,冰冷的指腹带着指纹特有的触感,触及到光滑的皮肉,就像带着花纹的玉石轻轻烙印在脚底。

    明沉舟心跳突然加快,口干舌燥。

    昨夜就是这双手……

    她咬了咬唇,动了动脚,企图摆脱他的束缚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自床尾拿来干净的袜子,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,认认真真地给她穿起了袜子。

    他动作格外慢,好似在做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,心无旁骛,所有的意乱情迷都被这身冰冷的皮肉隔绝在外面,斯文又禁欲。

    明沉舟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的脸上,最后落在他眼尾下的那点红痣上。

    这颗泪痣颜色不深,又格外细小,但胜在谢病春肤色冰白,便衬得眼尾多了艳丽的姝色。

    “这美人痣总好像在哪见过。”明沉舟伸出手掌捂着他眼角的红痣,笑眯眯地打趣着,“掌印是哪本书出来的小郎君啊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抬眸看她,眸光如秋水寒星,完完全全倒映着面前之人,好似一汪漩涡,直把人看晕过去。

    明沉舟看入了迷,忍不住蒙住他的眼,小声说道:“别这么看我,青天白日的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轻笑一声,长长的睫毛划过她的手心,握着她的手,放在嘴边轻声说道:“明明是娘娘自己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明沉舟神色凶恶,耳朵却是悄无声息地泛出红意,直接抓着人的衣襟,拉上床,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唇。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样。”她恶狠狠地瞪着他,活像话本中欺男霸女的恶少。

    谢病春躺在床上,自下而上注视着面前之人,眸光含着促狭的光,清炯柔和,微微一笑:“是娘娘恩赐。”

    明沉舟不知为何,脸颊顿时爆红。

    谢病春眼尾微微一弯,眼尾的那点泪痣便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,一扫尖锐的锐利,多了点难得的温柔。

    只见他侧首,半张脸埋在被褥中,一声轻笑并着肩膀颤抖,在屋内响起。

    明沉舟一愣,随后气急,用被子捂着他的脸,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控制不住的恼怒。

    “不准笑。”

    被褥内的声音便也听话地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明沉舟这才掀开被子,故作镇定地岔开话题:“你手上怎么没有红绳啊?”

    她盘腿坐着,捧起谢病春的手,皱眉问着。

    “不需要。”谢病春躺在被褥上,凝神看着她,笑说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啊。”明沉舟绕着手指上的红线,笑说着,“姻缘线怎么只系一个人呢。”

    谢病春眸光清澈,微亮的日光在逆光处沉默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姻缘线,这是是用来找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