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 第四章
寅正二刻(早上四点半) 曲晏穿着白袍衫,用着红色宫绦束发。 正在去国安阁上堂的路上,打了个哈欠。 “还未睡醒?” “嗯?” 曲晏闻声看去,只见长令楼穿着青色袍衫,清雅随和。 他手中握着足有一米长的黑玉箫,色重质腻,纹理细致,上挂着一条深红的长穗子。 曲晏便在原地等他走来,随后并肩前行,虽说长令楼长身玉立,但曲晏也只比他矮了半个头多些。 “师兄这是去哪?” “去乐室,趁卯时无人。” 长令楼轻言问道:“昨日任务感觉如何?” “嗯....”曲晏勾起嘴角,“很有意思。” 长令楼见此浅笑:“有意思便好。” “师兄,每次任务可是都有人暗中随行?” “并非,只有第一次,若是表现好,往后任务不少。” “每次都会进宫面圣?岂不麻烦。” 长令楼笑颜逐开:“面圣由圣上亲自派发任务,这并非是人人都有的机会,需是入学一年内有令牌者,不过一般都为院长亲自推荐,每年考核成绩会送进宫,圣上也会选人。” “任务皆由圣上贴身公公亲自送来。” “一些任务由巡卫书写整理,这巡卫便是专案暗卫队的分支,这些五年后入了专案便知晓了。” “巡卫整理的任务最后交于圣上决断,会派暗卫去执行,因人数不足,这才会将余下的送到国院来分担。” “另一些任务来源朝堂上奏,圣上会派巡卫,暗卫先行查寻,或是暗处与大理寺同步查案。” “若是暗卫执行任务时所遇上报,同样如此。” “如官吏昏庸欺压百姓,本该传回宫中的消息若被人有意拦下,回来后上报被确查有此事,死罪托连三代族人。” “即便是朝廷命官带证据上奏,也同样会派人暗中彻查。” 曲晏听后眸中含笑道:“多谢师兄解惑。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宿房内。 一位庞眉白发的老者摸着自己白长的胡须,看着眼前的空鸟笼:“嗯......” “唉,小花怎的夜不归宿。” 老者往花园走去,看着各种鸟儿,就是没看见自己养的小花。 又走到湖边,看见一团纸飘在上面,随后转身找了一根枝条,想把纸捞起来。 “乱扔,哪个不听话的学生。” 老者对面,一位穿着白衣蓝裙的女学生刚从宿房出来,经过花园湖泊。 只见她捡起一根枝条,巡着湖泊水面而来,鞋底轻踩,右手的枝条划着水面。 过来后,纸张尽数贴在枝条上,她将其拿下,双手递过。 “先生。”声音宛如山涧清泉一般。 老者和蔼笑着接过:“是云纤啊,真是多谢你了,快去上课吧。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国安阁二层。 曲晏坐在靠窗位置,案桌上角放着算数十经,算筹,笔墨纸砚。 “在那时,此书,难读。” “书出及遭冷遇,在《隋书·律历志》中称:‘学官莫能追究其深奥,是故废而不理。’唐初,经李淳风等人注释,这才为十部算经之一。” 算学,夫子并不会讲太多,在国子监算学馆,单《缀术》这一本,便需要四五年。 因此夫子多数先讲故事,最后便是简单讲解一番。 一位同窗小声嘟囔着:“此书是祖冲之所写还是祖日恒。” 竟也能被夫子听到,只见夫子点了点头道。 “祖冲之研读了魏晋期刘徽所写的《九章算术》及其创见后,父子二人合力,这才有了《缀术》。” “......” “......” “......” “孩子们,敏而好学,不耻下问,今日便到这里罢。” 众人起身作揖:“夫子再见。” 宋夫子点了点头,待他走出后,众人才动身离开。 前排,女子正欲起身,一位男同窗向她作揖:“柳姑娘,昨日多谢。” 柳云纤这才抬眸看向他,眸清却冷,冷声应着:“嗯。” 曲晏下楼时,看见一个束发不高不低的少年,发尾有一米余长,背影清瘦,步态轻缓,气质怅惘。 他下楼时,会一直看着楼阶。 只见他突然顿住身形,朝自己身后看去。 易遥眼中一片模糊,隐约看见一个长身纤瘦的人驻足不前。 随后又回身继续下楼。 曲晏站在原地未动,视线一直看向易遥的腿部。 直到看不见人后,曲晏才抬脚下楼。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辰初二刻。(早上七点半) 曲晏从宿房拿了白色的瓷瓶和一些细布,从后门出,纵身一跃,踩着树便踏了过去。 刚落地便看见言西刚擦干身上的水,光着身子站正要那浴池旁的衣物。 两人互相对着愣了半秒,下一秒言西满脸通红。 “啊!!” 只见他大叫,捂住自己重要部位,扑通的一声,跳回浴池。 “你你你你,我,我还那么小你都要看!!!” 曲晏愣着,随后笑出声。 “你笑什么!!” “你也知道自己小,又没什么好看的,你这一大早沐浴做什么?” 说着便推开后门走了进去。 言西在浴池里沉下身,只露了双眼睛,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,往下看了看。 “.....” 又抬起头喃喃自语着:“又不是我想现在洗....” 事情便是昨晚言西回来倒头就睡,衣服也没换,两人床榻邻近。 易遥坐在床了一个时辰,看着言西一秒入睡后,睡的很沉,最后妥协了。 寅正初,易遥醒了,看着外面天还未亮,随后起身洗漱去上堂了,而一路上,到了习室都昏暗无人。 易遥回来了后,言西还在睡,忍无可忍,便提着他,扔到了浴池里。 ...... ...... 曲晏走进他们宿房,易遥案桌上放着一个长型的雕花盒,他正打开来。 曲晏将瓷瓶和细布放在他案桌上。 易遥视线看着那些东西,只听她说:“倒在伤口包扎,伤口无毒,晚上就好了。” 易遥一愣,缓缓看向她,点了点头,将雕花盒里的卷纸拿了出来。 左侧子末分别写着:易遥,言西,曲晏。 易遥看向身旁,曲晏已经离开了。 随即后门外又传来一声喊叫。 “啊!!” 言西在浴池里平息了自己的情绪,随后准备起身穿衣,却还是紧张,生怕曲晏都从后面出来。 刚拿起衣服,他就听到开门的声音,吓的他赶紧捂住自己,又跳进浴池。 而曲晏走的前门,刚开门走出去,就听到言西又在喊。 言西从浴池里探出头来,后面紧闭。 “.....” 易遥见他进房时,头发湿漉漉的。 “阿阿阿嚏!阿嚏!” “今晚任务。” 言西看着房门眨了眨眼:“这么阿嚏,快就阿嚏阿嚏一一” 易遥:“......” 言西:“......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辰正二刻(早上八点半) “咚咚!咚咚!” 言西敲着曲晏的房门,见没人开门,随后双手拍门:“你一一在一一吗一一” 易遥站在他身后垂着眸子,一声不吭。 言西喊完后他趴在门上,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。 “好像不在。” 易遥:“......” 言西正推开了一丝门缝,想看看,下一秒便被易遥扯住衣领拉走了。 曲晏这时刚在膳厅坐下吃着薄荷粥,昨晚那烤肉把她恶心到了,饿了,却又没食欲。 吃完后她问膳厅的伙房要了一些梅花和枸杞。 而言西则在曲晏的院子等着她,等了不到两刻钟,站累了他又蹲着。 蹲久了腿又麻了。 “守着我院子做什么。” 言西一脸痛苦无泪的神情:“我,我麻了,啊一一麻了。” 曲晏好笑的看着他,随后伸手对着他腿外侧的阴陵穴用力一按。 “嗷呜一一” “你,啊,不麻了。”原本气愤的眼神变为了崇拜。 言西抱住曲晏,仰着头崇拜道:“教教我嘛。” “嗯...我会考虑的。”曲晏面色认真点了点头。 “嗷,院长将任务给了我们三人。” 说着,他将手里的卷纸给曲晏看。 上面写着: 花楼世倾一一花婉一一死 刑部尚书沅江之子一一沅文樟 曲晏看完后翻了一面,空空如也:“没了?” 没想到只有这么简短的几个字。 曲晏看向言西:“这是去查?” 言西看着她摇了摇头,下一秒曲晏陷看着花楼二字入沉思。 随后嘴角上扬,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:“你们去换上便服。” 说完自己径直的往房里走去。 她将盒子拿出,里面放满了布袋。 拿出五个布袋挨个打开,又打开了案桌上存放银针的桶,将银针平放进布袋。 随后在柜子上拿了三个极小极小的瓷瓶和一个正常大小的瓷瓶。 将大瓷瓶中的药丸倒出,用纸包了起来。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